[HQ!!/北侑北] Moon River

无差

原始设定捏他自有栖川老师的火村英生系列

想到哪写到哪的我流恋爱(?)物语

===================



事件刚结束之后他们走在回家路上,谈论起今天那起案子颇似泉镜花笔下某个故事,结局却是怀揣着秘密的人们全都一一再无法开口,他们面对现场时候早就已经是无法挽回状态,而最后逼问犯人最终也只能得到阵意味不明呜咽。


宫侑打断北的结语,反驳道毋宁说是更有凑佳苗的故事风格。


北从不揪着宫侑的刻意装傻往下说,他只沉默一阵,无端端停下脚步问身旁宫侑。


“侑,你也有秘密吗?”


那时月光映在北的发梢,让宫侑想起北很喜欢的那位推理作家曾也有本小说以月光为题,而自己第一次去北家里时候,北曾从书架上抽下那本书,递到自己手里——那是他借的北的第一本书。


他没有回答,知道北一定会说下去。


“——我有时候总觉得,我们在做的事,其实是不是一直都在窥探别人的秘密?”


“北前辈——”他只开口说半句,匆匆忙忙想什么答复才是最好选择,知道北的反常多半有自己原因在,最后也只好不着边际轻飘飘回答一句,“你别想太多。”




那天晚上宫侑照惯例在北家留宿,想起很多个月光都很清澈的类似夜晚,想起北今天无端端问他的那一句。


——谁都会有秘密。


第一次来北家里留宿的时候,是整个推研一起来的。大学时候,宫侑参加了推理研究会,那时北还是会长,社团平日没有多少有意思的活动,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也忘了到底是哪个节日,总之带着诸多借口做铺垫前提,他们一行人一同聚在北家里,一同租来通宵一晚也看不完的高高摞起录像带、就着啤酒和垃圾食品不由分说鸠占鹊巢。


北很少参与他们的胡闹,但却会在适当场合纵容。


那天晚上他们一同看完希区柯克、阿加莎和科伦坡,到最后大家已经都昏昏沉沉不知是酒精还是生物钟作祟,北顺手拿起那录像带堆里其中之一,刚放了个开口就听见几句抱怨——等等这不是马普尔吗为什么主角会是奥黛丽赫本?宫侑努力扬起已经重到抬不起的头,听见北小声回了句大概是店家写错了标签,但却也没有要停下来换一部的意思。


北的个性向来认真,哪怕是个错误开头也一定要看到结尾。他知道。


好在部员们大多都很快就沉沉睡去不再听得到抱怨,包括宫侑自己。后来他又再醒来时候,迷迷糊糊看见电视机荧光中还是奥黛丽赫本的脸,带着种失真的鲜明,北就在自己身边,跟他裹同一条毛毯取暖。那时窗外也有明晃晃月光,落在毛毯一角和距离自己最近的那簇发梢上。


奥黛丽赫本在屏幕上扬起脸,像努力迎着月光,朦胧的失真感让宫侑每每回忆至此,总疑心会不会那只纯粹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但那时北就在他身旁,他听得很清。他听见赫本唱起歌来,音符穿透屏幕散在小小房间内,而北和着曲调轻声哼唱,那声音太轻,轻得像是不伸出手去抓住的话,立刻就会融化在月光里。


Moon river,他哼起散了调的曲子。


声音如此贴近又如此悠远,像隔着屏幕看上个世纪的老旧电影。月光横亘在他与他之间,像条悄然流淌的长河。


他轻声唱。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毕业之后宫侑顺从兴趣地开始写起推理小说,凭借着天马行空诡计流倒也斩获不少奖项,可惜水准发挥向来看他心情起伏不定,评价总是两极分化。——但这条路姑且走得还算顺利,偶尔宫治同他谈起,说你明明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哪怕只纯粹喜欢解开谜题,也还有其他出路。


你错了,治。他毫不客气出言打断,我喜欢的不是解开谜题,我喜欢的纯粹只是面对谜题这件事本身。


言下之意,我可没有什么追寻真相一类冠冕堂皇理由,我只喜欢面对难解谜题时候的快感,无论是破解还是创造,无论自己是哪一边怎样的身份。


他说这句话时候,想起小时候看过本很喜欢的侦探漫画,他很喜欢的那角色常常挂在嘴边一句台词——谜题啊,就让它变得更难解一些吧。


他的孪生兄弟——那时已经是位小有名气的律师——眯起眼睛来看他,吐出下一句台词时候很像在庭审时候总结陈词。


宫治说,侑,我知道你很危险,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危险。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宫侑后来想,以至于他万万没料到,自己与原本大学毕业后就该各奔东西的北又再重逢竟会在这种境地。


那是件棘手案子,被害人刚好与自己相识、而自己刚好又是第一发现人,现场证据怎么看都对自己很不利,横亘在定罪之前的只有宫侑铁板钉钉一样的不在场证明。而宫侑本人则毫无身陷困境的自觉,只差借个眼镜一推学一句多拉马主人公必备的実に面白い——反正他向来不怕什么困境和谜题,处事原则永远是越动荡越兴奋。


跟刑警一同出现在现场的还有据说前来协助破案的某位犯罪学者,再据说那位犯罪学者活脱脱像从某位推理名家笔下小说中走出来的一般,破案率从来不用担心——宫侑那时正好被强行留在现场,窝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见着那位被称作杀手锏的犯罪学者,手一招便是一句唷好久不见。


后来结案时候担当这次案件的刑警还顺口对宫侑提了一句——那刑警是宫侑忠实读者,北协助调查的过程一套就给套得一干二净——北一到现场见到他就立刻对身边刑警说了句,你信我,这家伙肯定不是犯人。


听到这宫侑扯了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还未来得及感叹一句不愧是北前辈果然还是相信我的吧,就听那刑警又接着说了句,北先生说了,要是老师您犯罪,那肯定会完全不留痕迹。


——意味不明微笑顿时僵在脸上,但不管怎么说姑且还算是句夸奖,不管怎么说是夸奖就要坦率收下。


完事后准备从警局回家时,正巧又在门口遇见北。理由要找就可以有很多个,比如老友重逢却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叙旧,比如他截稿期还很久今晚正好无聊,再比如,明明自己也身在现场,北却比他更快一步找到真相,多半带着那么点不甘心。


但总之结果只有一个,宫侑笑嘻嘻黏在北身边走了半路,聊的都是些无趣话题,直到北终于停住脚步,不太确定地问了句你到底要跟到哪里还是你也住我家附近。


宫侑也停在原地,偏着头看北。


“北前辈你不是犯罪学者嘛,心理学一定很好!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北抬起脸来,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件好事。”


宫侑闻言抖着肩笑起来,像听到个抖了烂包袱的笑话,而后换上难得正经语气:“北前辈,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拒绝。”


“等等这也太干脆?”


“我不是说了吗,你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那你也至少听我说完再拒绝?”


“那你说。”


“我说,北前辈——”宫侑顿了一拍,到正经时刻反倒觉得该适当斟酌一番字句,“我在想,你是不是也需要一位华生?”


自己的提议很出乎北意料,宫侑光看表情就能猜到。他难得看见北犹疑模样,竟不知缘由地心情很好,而后才听见北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多半是觉得能参与到解谜过程中很有趣——不过,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有趣,这种事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听的吧?”


像狐狸捕获猎物一般的,宫侑知道自己此刻眼神一定被月光磨得发亮。


“那当然。”




北总会在适当场合纵容他的胡闹。


那之后不久,宫侑就接到个电话。自由业者的缘故,他的休息时间通常都很随心所欲,所以接到北电话时候他还刚钻进被窝里,听见电话对面北完全无视他状况的案情陈述,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呵欠。


北在电话那头听到,干脆总结成一句,你来不来?


等我十五分钟,宫侑在打下一个呵欠之前非常及时挂断。


虽然休息时间被中途喊停,但宫侑依然心情还算好,证据是穿衣服时候他甚至还忍不住接着刚刚被他掐断的来电铃声继续小声哼唱。


——也许现在应该把这首Moon River换掉。他如此心想,而后边打开手机边断断续续接着唱。


Wherever you are going,I am going your way。




他们共同经手的第一个事件并不算很难,但场面依然非常直观冲击性,第一次目睹分尸现场的宫侑站在一旁感叹一句没想到这种类似小说情节的事还真的会在现实中发生,一旁的北神色不改接了句放心一般不是这种棘手的案件警方是不会来找我们帮忙的。


我们?宫侑轻声笑了一句,不过那时候既然找到了你,就代表警方也觉得我很棘手?


——如果你是罪犯的话,那确实会很危险。北稍稍侧过脸来,接上下一句,但你不会是。


宫侑耸耸肩表示无话可说,就继续进行调查工作。


那天处理完事件已然深夜时间,共同回去路上宫侑非常干脆地以“北前辈家里离这很近吧不如我去借宿一晚”的理由直接跟到北家门口,最后以北轻叹一句进来吧而结尾。


北的住所当然已经不是大学时候那里,装饰布局也都不同于从前,后来宫侑打量一圈又站定在那占了整面墙的书架前,发现排列顺序依然是作者的五十音顺序,这样恰巧能把北钟情不已的埃勒里和有栖川排在前位,才颇带些复杂情绪地感慨一句北前辈你果然还是没变。


北撤开视线,嘀咕一句你不要以为我不记得以前借给你的那本国名系列你一直没还我。


宫侑笑嘻嘻噤声,假装扯开话题,不如我们一起看看深夜番组我特别喜欢的那位搞笑艺人今天刚好有出演。




结果他们并排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候,宫侑还是禁不住先睡着。朦胧中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又再多一条毛毯,而自己身旁的北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看电视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


这时候不该醒来的,宫侑在心内暗自懊悔,听见电视里传来深夜剧的台词,知道这是自己那本出道作改编的电视剧,也知道自己睡着之前电视明明开的不是这个频道,听着似曾相识台词往耳朵里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无法忍住不去揣测自己作品在北眼里看来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他无法开口去问,却依然无法停止继续再想。


就像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问北自己的几本作品为何是与あ打头的作家放在一起,排在最常碰的最前列。


就像北一定也不会问他那本出道作为何也以月光为题,后记里提到的那个曾借给他有栖川有栖的前辈是谁。


宫侑无可奈何地又再裹紧那条毛毯,像要把身子都全部蜷缩在一起,而后深深呼吸,竟觉得这毛茸茸的味道颇似数年前某个夜晚月光味道,难以避免地心生出一句感叹。


——回忆这东西实在是有够惹人厌。






后来宫侑就开始愈发经常地在北家中留宿,反正他向来引以为傲他的厚脸皮,理由只要想找就能抓上一把。最开始通常还只是在共同解决事件结束后,顺道去离警局很近的北家一趟,去的次数多了,宫侑才迟钝地察觉到北在解决事件的那个晚上常常都难以入眠。在宫侑的厚脸皮终于进化到可以面不改色跟北挤在同一张床上之后,就更容易捕捉到北从噩梦中惊醒的瞬间。


偶尔会再闭上眼睛继续睡,不动声色地再蜷得更紧一点;或是轻声起床,坐在客厅小声看无聊的深夜剧;最经常的大概只是起身站在窗边,借着月光出神。


宫侑自己也是描写过不少侦探的人,也自认北远比自己要适合担任揭露真相一类角色得多——北像是从一出生起就不偏不倚的正论者,对旁人对自己都拿捏得太清,带着点冷眼旁观的疏离。所以他从未想过北也会有这样难以入眠时候,毕竟北从来不在他人面前展示弱点,完美又严丝合缝好似只存在于某些强迫症严重作家笔下的人物,他都几乎要忘记北其实也会有感情,哪怕从不轻易展露。


在与他重逢之前,北一定也经历过很多个如此这般真相惨痛的事件。与他的粗神经又贪恋“有趣即正义”信条不同,北这么在意细节和真相的人,大概背负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多,满腔无处安放的多余正义感和毫无意义的正论,在面对已经既成事实的犯罪的时候,无力感大约比他所能想象得还要更多。


他想起最开始北对他说的那句,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有趣。


这条路已经走了这么久,有后悔过吗?把自己这样的不安定分子留在身边,又有后悔过吗?


他从不会开口问,知道北向来哪怕是错误开头都一定要坚持走到终点。


他在一个人的床上望向窗边,清澈月光落在北的发间,地上拉出长长一道影子,像伸手就可以触及——而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北又回到床上时,假装无意又再往北那边挤一点。




于是宫侑来北家的次数就更加没有底线地开始增加,没有事件的日子里北家的门铃也常常被摁响。宫侑来的时间全凭他心情,而北则常常加班不晓得到几点,于是这里就又再多出一把备用钥匙来。偶尔北回到家时候还能听到一声“欢迎回来你是要先吃饭还是要先洗澡不过哪个我都没有准备好”的招呼,而后异常冷静地抑制住吐槽欲望,顺口问一句你今天怎么又来。


宫侑从书桌前跑到玄关,实不相瞒明天就是我截稿期但稿子我还没写好,要是编辑又上门围追堵截就惨总之先借我避一阵。


北看着他若有所思:“说起来你们出版社的电话就印在你小说版权页,不如我打个电话去问个好?”


“别别别!”宫侑慌慌忙敛起笑脸,“大不了今晚让你先泡澡!”


“……那去治家不好吗?”


“不行,他家已经是重点搜查名单了。”


北终于无奈叹口气,做出付妥协样子:“你能不能注意点时间跟效率,万一以后一到截稿期就往我家躲那我真是有罪受。”


宫侑拍拍胸脯。


“放心北前辈,我这样还算好,至少没让编辑提着甜点上门糖果鞭子一起使才开始赶稿。”


“……那是什么奇怪事迹?”


“我们社的都市传说。”




结果却正如北所料,一到赶稿时期宫侑就鸠占鹊巢得愈发顺手。北那张收拾齐整的书桌一到这时候就开始堆满一堆光看书名就很古怪的参考资料和揉成团的方格稿纸,到最后北也放任宫侑俨然一副这书桌主人的样子,自己道过声晚安就回床上只留宫侑一人对着昏黄灯光奋战。


小说家都难免有点什么坏习惯,一遇到情节卡住无论怎样都无法再进行下去的时候就焦躁得愈发明显——但宫侑从来不在北面前吸烟。北那近乎完美主义的洁癖不说,面对北时候他总不知为何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赶稿期间本就是香烟消耗集中时期,只有在夜深时候宫侑才找到时机,去阳台上借着月光点燃支香烟,消磨自己脑内灰色细胞。好在平日里北睡得都还算安稳,偶尔宫侑会忍不住冒出吐槽自己念头,明明老大不小年纪,做起这些事为何还像个背着长辈贪玩做点小小恶作剧害怕被发觉的小孩。


好在北未曾对他说过些什么,只在他做贼心虚主动在次日说今天垃圾我来丢的时候,淡淡丢一句怎么今天房间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格外重。




事实证明,放任犯罪行为发展下去,后果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道理北不可能不懂,唯一可能解释就是也许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后来很多个难以入眠夜晚宫侑想到这里,总莫名生出一股不甘情绪。


在亲身经历过许多事件之后,他再提笔写故事时下笔也变得愈发重了,天马行空诡计依然还天马行空,曾经最敷衍对待的动机现在却也开始认真对待起来。很多个他借着北那盏昏暗台灯灯光、提笔蘸满月光填进方格稿纸的夜晚,总想起北也曾无数次望过同一扇窗口的月光,一旦想要深究那些夜晚里北究竟想过些什么,就连下笔时笔尖摩擦纸面声音都不自觉放低。


在此之前,他从未揣测过犯罪者什么异常心理,他写的小说里从来只有诡计占重头,有趣即正义,而解开谜题本身就足够有趣。


后来他在无数个北独自睡去的夜晚,燃起烟见证自己脑中构筑故事诞生过程时候,明白自己先前其实也多少因为自己的职业身份而高高在上自傲过,但与北重逢之后心情又多少发生了改变。




或许他人看自己总比自己要更清。他想起很多人对他说过的那句“很危险”的评价,再揣摩过很多个故事中犯人一角的情绪,终于清楚自己此时此刻心情多半接近自己曾无数次描绘过的犯罪者心理,摇摇欲坠悬在危险边界。


也许在遇见北之前他早就已经如此危险,只是没有多少自觉。北永远都不偏不倚践行着他的正论,像离这样危险很远;打个比方或许多半像是火柴一类事物,伴随着黑暗而生,却从来不会沾染黑暗,燃起的光芒不算太亮却足够影响身旁。而宫侑自己——大概很像夹在他指间的香烟,明知危险却戒不掉危险。于是火柴一擦燃起香烟,光亮就成了愉快犯罪的共犯,明知危险却依然招人上瘾,火光溶在尼古丁里一路燃烧殆尽。


念及至此,宫侑也终于忍不住把手上那支燃起却又忘了吸的烟摁灭。那晚月色很好,窗帘没有拉,几缕月光斜斜地照在北沉沉睡去的脸上,带着点似曾相识的朦胧失真感。


宫侑俯下身去,心内像有什么簇地开始燃烧一般地,在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上留下一个滚烫的吻。




第二天北醒来时候,宫侑正好拿着北的剃须刀一脸白色泡沫——反正现在他对北家中的物品用得比本人还要顺手——笑嘻嘻朝他问了句早上好,北望着他,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又再朝他脸更靠近了一点。


——现在终于知道在现场遇到北前辈的那些犯人是什么心情了。宫侑非常不合时宜冒出这样念头。


好在北马上就别开脸,淡淡只丢下一句。


侑,你该戒烟了。






后来宫侑真的戒了烟。


一直迟迟没有进展的那个故事接下来也写得格外顺手,故事一反他从前风格,却依然做了大胆的尝试。反响倒是还算不错,宫侑甚至还带了本去北家里,装作不经意地丢在他床头,而后心满意足地见证在北从噩梦中惊醒、或是辗转难以入眠的那些夜晚,那本书就被拿起被人倚着窗边读完。


北的个性或是他的个性都摆明着他成不了北的失眠伴侣,而找些什么替代品总是好的。


而同样地,在很多个宫侑难以入眠的、对着空荡荡方格纸出神又再回神的夜晚,他也找到了香烟的替代品,唯一一点致命缺陷就是那大概比香烟还要更容易让人上瘾。


他们的关系或许早晚有一天要失控,后来他想,但他很清醒,而北也是。许多个看似平静的夜晚里有过许多次暗流涌动,尼古丁和愉快犯罪都那么容易招致成瘾,每一秒燃烧都很像在慢性殉情。


——谁都会有秘密。而秘密的完成,则向来不只需要某一个人。






那晚上他们一同回北家里,宫侑依然非常自然就窝进沙发上他最喜欢的那个角落里。今天的北很反常——他这么想,想起北对他谈起秘密话题时,是北少有的对自己产生质疑的时刻,虽然或许也有自己今天乱来的原因在。


“说起来,侑,你今天那是怎么回事?”


——来了。


“那犯人情绪还不安定你就直接冲上去跟他对峙,你要是个刑警或者什么运动员之类的也就算了……虽然我知道你对自己话术很有自信但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说着顿了顿,又放低声音。


“侑?”


没有回答。


北于是叹口气,把未说完的下半截又再咽回去,坐回宫侑身边的沙发上。


“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装睡的样子很蹩脚?”


宫侑这才小心翼翼睁开眼,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开灯,月光很亮,就照在离自己很近的北脸上。


北今天很反常。而自己也是。他本不是什么会为了追求真相就不顾后果安危直冲上前的人,但那犯人为了掩盖个可笑秘密却一再犯下罪行,令他多少也想起自己在无数个不眠夜里的难以言明心情。


——谁都会有秘密。难以言明的、致命得让人上瘾的、危险得像场犯罪的、想开口又无从开口的、暗夜里诞生又湮没在心内暗夜里的,只有月光在见证的秘密。


他看着北,想起他未曾回答过的那句北的质问,想起很多个他或他难以入眠的夜晚,那时月光也很清澈,落在北的发顶,朦胧似染上了回忆中的味道,让人回忆起曾当了他很久铃声的那首歌。


月光横亘在他与他之间,像条暗波涌流的长河。


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北前辈,其实你装睡的样子也是。”


——谁都会有秘密。但从被揭破那刻起,秘密便已不再是秘密。








===============

说二垒就二垒 多一垒少一垒都没有(

写这系列永远都是谜之后半突然开启三倍速进程(。



评论 ( 12 )
热度 ( 25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