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月山] 玉响

年龄操作 师生paro

脑洞来源→歌ウサ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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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时候,山口忠依然会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候该如何称呼月岛而苦恼,以至于最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能交换过眼神点点头仅当做示意。


身旁常常有跟自己关系很好的日向在,咋咋呼呼既不用担心暴露自己心绪、也从不用在意会否陷入尴尬,肩一勾背一搭,开口就是一句“真好啊山口你跟月岛老师关系很好的吧”,还未得到回答就继续再加上“化学作业超难写的下次你跟月岛老师说说出点简单的题呗”。山口笑笑说说这事情也不是我说了他就会听,不如下次我来教你吧,话题一绕,就绕到下次学习会是在什么时候、完了要去哪家餐厅犒劳自己一顿。


山口每每想起这般相似情境,总很庆幸日向从未发现自己对“关系很好”这句话并不会开口否认。




这件事月岛当然也从不知晓。如若当着月岛的面提起他与山口的关系,多半也只会落得淡淡一句“只是刚好是邻居”的回应,所以山口总很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在他面前被问起这样问题——那是他们相识的第十七个年头,换算成其他度量衡,已经足够一只蝉历经破土到歌唱再到死去的整个生命周期。




在学校时候当然也尽量避免过多交集,因而这特殊关系也少有人知道。——少数知情者之一日向与其说是野性直觉发挥作用,不如说误打误撞正好碰上好运气。他家刚巧与山口家顺路一段,回家路上总能遇到月岛等同一个红绿灯、再与山口拐进同一个路口,但好在对方是日向所以并不需要担心被传开——后来日向知道他们关系时候第一反应也只是单纯无比的“哇所以山口你化学那么好果然是因为问问题很方便吧”,最后进化出的完全体是“能不能跟老师说说让他减少小测验的频率啊”。


当然被山口一口否决。日向小测验几乎次次都是不及格,每每都要被月岛厉声要求放学后留下来补考,山口也会留下来等日向一同回家,偶尔他上楼想看看日向的小测验结束没有的时候,会从窗外看见教室里补考情形——学生人数与座位次次不定,不变的是月岛永远坐在讲台边,讲义被倒扣在一边,手上懒懒翻一本文库本,偶尔抬眼一扫,又再低头继续。那是难得能够安静观察月岛也不用担心心跳被人察觉的时刻,月岛身后映着另一侧窗的天空,光影像被量身剪裁过投射在他脸上或是身上,每条轮廓都合适得正好,而山口站在窗边,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自己正站在画框之外的心情,才打定主意回去路上要拉着日向绕路去趟书店,买那本刚出的文库本。


那时他心中传过一阵钝痛,后来他记起,才醒悟很像舌尖舔过将要长出新牙的牙床时一般触感。




在他还小时候,曾有过与月岛共读同一本书的时刻。那时他是刚刚记事年岁,只能隐约记得在自己在识字时候,月岛总爱捧一本厚厚图鉴,自己一哭就会被圈在怀里,图鉴上复杂难懂名目被念过一遍,明明什么也听不懂的自己就会很不思议地开始觉得安心。


那还是可以不需要理由、也从不用担心就能一直粘着月岛对他撒娇的年纪。后来随着年岁增长相处机会反而变少,而原本就相差十岁的差距也渐渐拉大,等到其中一方一脚迈过成年的门槛时候,就愈发像间隔了分明界限,从此绝大多数情况彼此只在两家饭桌闲谈内容中出现。


因此日向心心念念总在叨的诸如随时请教或是课后补习情形从未有幸出现,所谓关系很好的定语若换做相识已久或许还要更恰当些。





长大总是个缓慢又无法预知的过程。于是图鉴不用他人读自己也能看懂,牙齿掉了又长,个子渐渐抽高,褪掉童音和懵懂稚气,自己曾见过月岛此般变化的过程,又在自己身上再现。


他十七岁,但只要在月岛面前——上课视线交汇或是走廊上无意擦肩——他总会下意识带出几分自己还是孩童时候的手足无措来。明知自己也许不过是月岛眼里年年不同的学生中普通不起眼的一个,只不过认识他时间提前了十几年,却总还会在意哪怕他眼神扫过自己时候,自己是不是有稍微表现得像个大人了一些。





某次周末时候他去书店想挑上次经过办公室时候刚好看到月岛在读的小说,在书架前往来数次没能看到月岛买的那本,本想打消念头回家时候抬头一见,却正巧与隔壁书架的月岛瞧个正着。


——他仍在为该如何与月岛打声招呼而苦恼。尴尴尬尬组织半天语言,最后也只开口叫了声“月岛老师”,那时月岛已经绕过书架走到他面前,扫两眼隔壁书目,再点点头权当应答。


经历过数句诸如“最近学校里银杏正值落叶时节”或是“明光哥家的小孩实在有够可爱”一类毫无意义的客气寒暄,略过几个过往来回,每说一句山口就在心中更懊悔一分,这话说得怎么句句都不得要领——想要回忆从前与月岛谈天时候都在说些什么,却才意识到上一次与他单独相处还是几年以前,那时自己还是毫无顾忌孩童时期。


长大是件多不思议的事情。这盛放感情的容器并不随年岁增长,可纷杂感情却能随时间变化,一旦到了溢出阈值,原本能够轻易合上的盖子怎么也盖不上了,等他意识到时候,这漫溢感情早已濡湿心内每个角落,至此再无法盒一盖一藏就当无事发生无物存在过。


他想再开口,却越开口越是一阵钝痛。他本以为到了这少年时代的末尾坎上,自己念及这份心情时或许能处理得更有余裕一些,可终于明了这感情名为何物之后,却反倒无法轻易忽视,想逃跑心情比从前都要更甚。


原来长大竟是件如此痛苦又不容摆脱的事。




他下定主意,与其说多错多,倒不如这就找个借口道别。再抬眼想要告别时候,月岛却伸出手来越过自己,够到自己身后书架上。


那时他们距离挨得极近,而山口如此庆幸月岛并未低下头来,否则若要在这样近的距离撞上视线,就连自己也没有自信能否再掩住这声声轰鸣心跳;他也很庆幸这动作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否则脸颊耳际再如此持续升温下去,烫得就连自己都会被灼伤。


月岛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交到他手中:“喏,你在找三岛的《假面自白》吧?”


“诶?我……”


好奇心战胜恐惧促使他抬起头来,正巧捕捉到月岛脸上一瞬略略柔和的线条——他当然惊异过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但那表情熟悉到让他记起幼时曾被月岛圈在怀里时的温热触感,和那间教室里曾见过夏季傍晚斜阳落在月岛肩头的交错光斑。


糟了,他想,这么好懂,不还是根本没有长大吗。


混杂着少年时代独有的窘迫与冲动,心浸在漫溢感情中泡得胀痛,想要说的回答在脑海里反复滚动过数遍,而他终于下定决心深呼吸一口气,把那本三岛抱在怀里。




——月岛老师,下次还有想看的小说时候,能不能去你家找你?






没有负责的社团的时候,月岛仍然习惯性每天走得很晚。偶尔经过走廊时会停住脚步看操场上运动部训练,青春气息扑面而来险些要把自己都淹没,只有这时他才格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与这些学生间隔着多大距离,而自己从这般年岁出发又前行了多远。


即便是从楼上看下去日向橙色的脑袋依然格外显眼,能看到他嗷嗷叫着在操场上跑圈的时候,月岛就知道这时候山口一定会等在教室里,于是回去路线一变,就决意拐回教室去印证自己猜想。


等他经过教室前刚好碰见偌大教室里只剩山口一人,趴在课桌上不知是在休息还是不小心睡着。他犹豫一阵,知道这时学生几近走光、走廊也少会有人经过,就走进教室。而山口桌角倒扣着一本没读完的小说,他认出是自己前几天曾在办公室读过的那本。


他在桌前站了一阵,视线扫过熟睡少年的发梢、眉眼、雀斑、耳际、半掩在手臂里的下颌线、指节与腕骨,才慢半拍意识到这线条已然不复自己熟悉模样。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隔壁家小鬼不知何时早已拔高长大,换了声线变了模样,朝自己投来的眼神一如既往很好懂,传递出的却是完全不同讯息——而自己既无法再用从前心态来看他,也无法去回应对方期待。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候,心脏像被人倏地一把攥紧,又再缓缓松开手来,归回原处,可弄皱了的痕迹却怎么都抚不平。


他伸出手去,手抚过山口的眉骨,动作很轻,轻得像一句无人能听见的叹息。


他十七岁了,他想,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的年纪。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很多法则。他也是等到成年很久以后才如此深刻体会到,像那天傍晚远远投进教室的夕阳,有光必有影,向阳处亦会有阴翳。


等到自己能以旁观人身份来观察少年的成长轨迹时候,他才惊异于原来少年时代对他来说竟像镀了一层玻璃画框,透明到能看清每一处线条的褪变,却又无法插手其中——画框内装的是藤蔓植物的标本还是萤石结晶,怎么每一处都冒出青色气味。


年少时候总还是不用担心奔跑途中被绊倒的时节,而自己限定在这成年人身份里,连触碰都显得如此小心翼翼——那与其说是怕他人察觉,不如说是怕惊扰到故事另一位主角。于是年龄增长距离反而愈拉愈长,早就过了凭借冲动和任性就可以冲破一切阻碍的年纪,无论进退都需要规则,于是只好在原地把一切不该有念想封存成密封罐头,时效期以内再不打开。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对方已经抱有别样感情时候,听见心内传来沉闷一声响,像石子落进井底击起一声钝响,而后深深沉没再无回讯。




恋爱本就是场纯净的堕落,无人得以幸免。





某天放学时候他等到准备回家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开始下得还挺大,而自己今天出门走得急,刚好忘了看天气预报。在门前徘徊一阵本打算回办公室等到雨停,回头却正好撞见一句“月岛老师”。


山口站在原地,手中拿一把透明雨伞,脸上表情经历窘迫与错愕最后才低下头去:“老师您没有带伞啊。”


月岛浅浅应了一句,心知这事情如今已经演变成糟糕事态,却也没有其他逃避方法。


于是话题不着边际地在中心上空绕几个圈,全都轻飘飘而毫无意义,正打算趁着这时机抢先道别回楼上办公室时候山口却又叫了一句“月岛老师”。


——这声音竟莫名让他想起山口还小时候,两个人都是孩子并不在意很多,那时山口尚还毫无顾忌地管他叫ツッキー,是牙牙学语时候念不清他名字所遗留下来的昵称。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称呼早已长长短短换过数回,可这时语气却分明又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带着分外小心翼翼、却又无自觉流露出不忍拒绝的请求语气。


这很糟糕。他想。


而此时山口猛地一抬眼来,深深呼吸一口气像是逼迫自己使出全部剩下力气,空着的那边手挠一挠红透的耳后根似在掩饰什么:“月岛老师,您、您要是不介意,可以一起合伞回去……”


月岛听见自己心内传来一声沉闷叹息。


“日向没有跟你一起回去?”


“嗯,他们社团今天要聚餐。”


“这样。”


一下失了拒绝理由,月岛也只好僵在原地犹豫该不该答应。


从小到大山口都并非易对人开口请求什么的个性,而早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月岛早就已经明白自己从未对山口的请求和邀约曾有过拒绝,而明白对方也在努力控制尽量不开口提无理要求之后就更加不愿意拒绝。


——可现在,现在绝非能用过去规则来衡量的时机。少年时代是只要用一时冲动当做借口被原谅的时刻,他知道,而自己早就已经过了少年时代,他也知道。


那玻璃画框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他明明知晓,画框内外的人无论谁都能轻易将它击碎,零散碎片而今落了一地,拾起都会在手心划一道伤口。




他听见自己叹了长长一口气。


而对面的山口果然慌慌张张赶忙道歉,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吐出一句:“抱歉,我是不是让老师您觉得很困扰?果然还是算了——”


话未说完,手中的伞就被月岛接过,掠过他耳际的话音轻得再无他人能够听见:“确实很困扰。”


而后月岛径直踏出门口探一探雨势,伞一撑就空出半边来,回过头来投过一个眼神示意。


雨下得戚戚沥沥,打在伞上发出嘈杂落音。




——我只是很困扰,已经没法再把你当做孩子来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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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知所云。事到如今已经没脸说自己是听着草野正宗的歌写出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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