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阿吽] Bon Voyage

一个突发脑洞

很老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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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候岩泉下意识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针刚好划过九点,而本该早就响起的闹铃显然没有通常运转——啊,又来了。他如是心想,终于被这从反常到日常的现象完全磨到不带任何其他感情波澜。




他一如既往地穿戴洗漱好下楼,自家老妈会一边抬头看他说声“阿一你醒啦冰箱里还有吐司和牛奶你自己热热”来替代早上好,电视上还在放晨间节目的末尾,无聊占卜节目宣告结果时候,他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啊知道了今天巨蟹座恋爱运很强,岩泉家母亲露出惊诧表情看着屏幕上女主播挂着职业微笑报出同样结果,阿啦啦地捂住嘴巴感慨一句“阿一你现在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还会提前搜索今天的恋爱运势了”。


岩泉完全没有反驳意思,只淡淡地撂下一句“妈我是双子座不是巨蟹座”。


一般行程进行到此都会恰到好处地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一句非常有辨识度的“岩ちゃん”接踵而至。事情发展至此没有默契都能锻炼出个两三分来,岩泉开门看见及川笑脸也不再会摆出臭脸吐槽“怎么又是你这家伙”,反倒换做及川愣在门口眨巴眨巴眼吐出一句“小岩你现在真的温柔得让人觉得可怕”。


然后两个人对忙着出门买菜的岩泉家母亲道别,剩下只两人时候一人摊在沙发一角,长叹一口气,不约而同脱口一句——


“果然今天你也是?”






不温柔也被磨得温柔,脾气都被磨得没脾气,没有别的原因,重复太多次只能带来这样的结果。


从睁开眼开始、到闭上眼睡着结束,这大抵就能算作岩泉体感可知的一天。而这“一天”——除了它是暑假最后一天、刚好遇上部活休息日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已经重复了太多次。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只单纯是在陈述事实。第一次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岩泉从床上醒来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心想糟糕莫不是昨晚上赶作业赶到昏头忘了设闹钟,匆匆忙收拾好下楼发现自家母亲却是一副不紧不慢模样完全没有怪自己睡过头的模样,抬头扫了一眼问了句“啊呀今天不是休息日吗阿一你怎么还穿着校服”。


这是岩泉最开始发现事情不太对劲的契机。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今天不是返校日吗”时看到了自家母亲担忧的神情,与此同时电视上播放的内容完全与自己意识中的“昨天”并无二致,岩泉看不见自己表情,但知道这时候自己表情多半很可怕。


——所以,今天几月几号?


——八月三十一日唷。


还未来得及对这太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对话内容做出反应,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岩泉一开门就撞见一句“小岩你听我说你一定不信——”


岩泉无奈地扯扯嘴角,出言打断:“我信。”




后来两个人一起躲进岩泉房间,轮流给所有熟人打过一遍电话,直到最后所有电话对面的人都流露出一股“你俩是合在一块恶作剧吗”的语气,他们才不得不确认掉进这莫名时空漩涡的人大概只有他们两个。


至少限定在他们认识的范围内,被迫重复过了一遍八月三十一日的只有他们两个。


——当然,在得出结论之前他们俩早就把脸掐到通红确认过痛感,以至于后来岩泉家母亲看见两个人脸上未消的手指印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这么大人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架”。




得出结论并不意味着解决了什么,岩泉同及川打完最后一通电话时候已经是下午,从中午饭桌完全预料之内的菜式到翻开笔记本时空白一片昨夜挑灯夜战赶完的作业消失不见再到后来一同出门逛便利店时候依然标着“发售初日”的杂志新刊全都很令人绝望,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八月三十一日被完全重置,不留一点痕迹。


说起来为什么会是他们两个,岩泉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不过总比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这天要好,他又这么想。


那天他们商讨了很久也依然未能得出解决方案,最后时间不早也只能各回各家,晚上合眼前兀自祈祷明天睁眼世界恢复通常运转,没写完的宿题挨批也不要紧。




结果事与愿违。岩泉醒来、没有闹钟吵醒他、母亲也照常告诉他牛奶与面包放在冰箱里、电视里的占卜结果依然一字未变、最后就连及川敲响家门的时机都开始变得相似,八月三十一日重复到第五次时候,岩泉就开始变得焦躁了起来。


既找不出发生这异变的原因,也想不到摆脱这重复场景的办法。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活在哪部电影录像带里,只这一个桥段被不断倒带回放倒带回放倒带回放。


但这一天并非什么特殊日子,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不断倒带回放的特殊情节。于是乱作一团的思绪重回原点,困扰依然停滞不前。


后来反倒是赖在他床上的及川先开了口:“仔细想想,今天其实是个不错的日子不是吗?不用去上课部活也正好休息的假期。”


然后他又眨巴眨巴眼,补了一句:“喏,反正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就当做暑假延期了不是挺好的嘛。正好今年暑假也没几天休息日,这可是神赐的悠长假期啊。”


“……你哪来的这种多拉马一样的台词?”


“月九纯爱剧啦。”






而后他们索性拿了整一天把迄今为止没能实现的夏日心愿全都列在纸上,to do list事项居然比想象中还要更长,大抵也有几分今年是最后一次春高训练日程比前几年还要更紧的原因。最后两个人一人趴在床边一角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开始身心俱疲,及川手里还攥着那张修改过太多次已经开始皱巴巴的待做清单,后来才突然啊了一声嘀咕了句“明天这张清单是不是也会重新变成空白啊”。


岩泉刚想开口反驳那明明不叫明天,但称作今天也难免奇怪,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与他完全被迫变成了一直活在“今天”的人,这话说起来倒还蛮帅气。




第二天——或者说是下一个八月三十一日那天——那张清单上的内容却没有消失,及川愣愣地把纸塞进岩泉手里,开口时异常艰难。


“呃,我想,也许是因为昨晚我攥着它睡的。”


是什么理由造成的其实早就不要紧,在这异变都快要成为日常的时空漩涡里再多发生几个莫名其妙的突变其实也无多大影响,现在岩泉已经开始学会心平气和接受所有不合理常态,试图说服自己也许上帝也爱恶作剧。




在后来的不知多少次循环往复里,他们一同度过了不知多少次的终焉夏日,回想起来比起单纯的不可思议来说反倒掺杂许多其他复杂情绪,那张皱巴巴纸上画圈画勾的字迹都很用力,只有这时候才能切实体会到不知道在哪个时空虫洞里还残留着本该逝去的时间。


大概只有在完全脱离困境的很久以后再回过头去看,岩泉才会发觉这其实也是次难得又珍贵的回忆,被一直困在今天而无法前行,反而给了正当理由不用再去考虑未来或是过去,现如今作出怎样选择、如何度过今日,正因为可以无数次反复重来,所以无需再去担心会对未来潜藏着的某个选择分支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影响。


用不着后悔昨天、也用不着担心明天的,字面意义的“活在当下”。


那个漫长得不知延长到多少日日的暑假里,他们一同去吃了想吃很久的、商店街尽头刚开张的那家中华料理,不用考虑明天训练的事直接让老板把麻婆豆腐的料加到最辣,两个人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呼啦啦又舀一大勺红通通豆腐,坐在一旁的老板摇着蒲扇笑眯眯看他们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较劲却又莫名地不愿服输,在适当时间点端上一人一杯冰水,啪地放在桌上,冰块一晃就是哐当哐当。


或者去买那套早就想看的、花卷推荐的漫画。辛苦攒下的零用钱全部花完也不要紧,反正下一个循环里照旧恢复原样,唯一困难的就是想要争分夺秒在一天内看完整套漫画,两个人窝在岩泉房间内,头挨着头从天亮看到天黑,到最后就连翻页的频率都无须协调全凭借默契,看到深夜及川倒也毫不客气直接霸占岩泉的床和睡衣就睡下,岩泉一边抱怨一边忿忿不平把他推到床的另一边,也挨着他睡下,心想明天睁眼如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搞不好还会有点寂寞,而这句话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不能对及川说。


再或者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到邻近的海边刚好赶上落日,明明已经将将入夜海边却还是人挤人,海之家的炒面声滋滋作响分外勾人食欲——成长期少年当然没能忍住,一人一瓶汽水就着炒面,反正不用担心拉肚子。后来及川抬起头来,看了看一半都浸在海里的落日,冒出一句“说起来很久以前我们也一起去看过海”而后又迅速改口“喔好像不是很久以前”,岩泉眯起眼睛,接上一句“不过中三好像确实是很久以前”。


时间观感全都打碎重塑之后,所谓久远开始变得愈发久远,而他们落在这里,此时此刻仿佛是无限不循环小数的其中一节。他们一起就着西瓜看完棒球联赛转播,谈论那时候要是没有选择排球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看了所有想看的电影和漫画,以至于回想起来故事和故事混杂在一起完全分不清哪个是谁的什么开头结局又会是怎样;甚至还一起去了游乐园和水族馆,一开始抗拒到义正严辞说“这根本就是约会日程”的岩泉经历过鬼屋后倒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是个消暑去处;跟夏天有关的无关的事全都做过一遍,清单增增减减字迹都乱作一团,最后他们重回一开始无所事事的困境,挨着肩在商店街上闲逛。


细想起来事情大概是从那时候发生改变的。那天本该是个意料之内的、平凡的、八月三十一日下午,可是他们闲逛时候却突然下起雨来。夏日午后的阵雨本来没什么可惊奇,但这却是之前的八月三十一日从未发生过的事。他们互相交换过一个惊异的眼神,而后决定在考虑这些事之前先去便利店买把伞。


刚到便利店门口时候及川就一把拉住岩泉,示意他看看橱窗上贴的海报——说起来前几天路过这里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张海报。


他们躲在檐下看完海报的内容,后来还是及川先提了一句“怎么样去不去花火大会”。


岩泉下意识探了探身,却发现阵雨已经渐渐停了,没了反对理由,也就只能点点头同意。




傍晚时候人群已经聚了起来,他们正好找到个河边草地上的完美视角位点,一人咬半支碎冰,还带了便利店顺道买的可尔必思和弹珠汽水,准备异常充分。


岩泉回想的时候整段记忆连带着花火大会的浓墨重彩都变得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那时气氛良好,他们跟着身边人群玉屋键屋混着一通乱喊,可尔必思味道很好而牛奶面包太甜,应该很合及川味口,烟花开了又散,落在身旁那人琥珀色眼里明明灭灭,像擦亮什么了又迅速熄灭。


后来及川带着笑意转过脸来,刚好对上岩泉视线,招招手示意岩泉再靠近一点,而后凑近他耳边,声音里扬的全都是笑意。


如果这也是出月九纯爱剧,岩泉心想,那时烟花绽在他们眼前填满眼角耳际,也许该回答他一句“烟花声音太大我听不清”。






第二天岩泉是被闹钟声吵醒的,愣了几秒后撑着还沉重的身子就匆匆往楼下跑,在厨房忙着的自家母亲听到声响回过身来,迎面就是一句“阿一你睡昏头啦还不快点换上校服来吃饭”。


岩泉看不到自己表情,也猜不出这时候自己该是什么样表情,只好钝钝地问了句。


——今天几月几号?


——九月一日唷。


岩泉回身就往房间里跑,那张愿望清单一向由他和及川两个人轮流保管、而上一个八月三十一日刚好轮到他,现在在书桌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乱糟糟的纸片,只剩下他字迹歪歪扭扭到一看就是熬夜赶工的作业本摊在那里。


永无止境的夏日宣告终结。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该算是日常还是非日常。


后来他穿戴洗漱好,坐在桌前吃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早餐,电视依然开着,还未到占卜节目的时间,只有个懒懒的女音在报着今天的天气。


直到这行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岩泉起身开门,看到门那边及川也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甚至还喘着气,发型也乱糟糟,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头之后直接就冲到自己家门口。


及川扶着门框,视线也同样在岩泉身上停了很久,而后才缓缓地开口,全然不似他往日语调。


听到他问话以后岩泉却反而笑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继续,还不等他尾音落在耳里就接上了回答。




——我说,小岩,你一定不信,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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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是想要写“漫长到无所事事的夏天”。

一边看言叶大切和双星的pv一边脑的,结论是青春果然是个字面意义就足够美好的词了。

写得很赶又很糙完全没能写出想象中的感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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