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月山] 低烧

交往中


脑洞来源→ハチミ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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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恋人关系的时长晃悠悠滑进第三个月,山口忠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同月岛萤似乎还尚未做过什么符合这个身份标识的事。原本就是比别人关系要更近半分的竹马,加上月岛素来很擅长自建城池,于是两人间距离在恋人关系成立那一瞬间达到最小值,之后便一直停滞不前。



其实最初的告白反倒来得很出乎意料,更像是不小心说出口。


那天山口半是受人所托、半是出乎真心,带点试探意味地问了月岛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啊。”——月岛这么说。


犹豫着要不要将在心头盘旋三周半的那句“那对方是谁”问出口,惊慌失措的表情首先把自己的全部心思暴露在对方眼底。


“别猜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月岛的语气很平淡,像说“今晚的晚饭当然是蛋包饭”一般理所当然掺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


山口当然在心中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自己是不是会错意、当然也确认过今天并非什么特殊节日,反复斟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再多追问一句——


“刚刚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答复是一句“随你喜欢”跟在无人经过的街转角悄悄牵起的手。



所有亲密接触仅限于那一次十指交握,在此之后,此前两个人怎么过,现在照样还是怎么过,以至于山口很怀疑幸福值是不是也有量化,而自己在那天已经花光从遇见月岛开始临近七年所积攒的全部储蓄。


恋爱从来都是一个怎么写都写不完的课题,关系同距离是最最难以捉摸的不定量因素。山口想,其实这样的发展也不能说是无法预料。印象中恋人所常做的举动,牵手或是拥抱一类,月岛自然不用说,山口自己也觉得两个男生在公共场合做这样举措难免招来非议——自己怎样倒是不会很在意,但至少也得守住不让风言风语传进月岛耳里。


于是亲密举措只剩下那一次限定,抛开这些不谈,共同上学放学或者是周末相约共同出门一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已经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熟悉到日常安定感多过惴惴不安新鲜感。



所谓幼驯染,大抵就是能够共同拥有很多个第一次的关系。从小便相识相知的这层特殊关系,原本是山口所引以为傲的一部分,可一旦关系变更了名字,先前的特殊反倒成了牵绊顾虑。


从前能够轻易脱口说出的台词,现在反倒常常要在心中演练数遍确认无误后才会进行下一步,于是每一个动作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对方的那份喜欢心情对自己而言有多来之不易,只怕哪一个举措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有了比从前更加想要万分珍惜的事物之后,倒开始容易变得畏惧什么了。


像从前老套纯爱多拉马中常常会出现的台词一样,恋爱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甜蜜的烦恼,沉甸甸的感情总不能轻易抛弃,最终压在心头量变导致质变,自己也变得不像自己。



这么犹豫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天气已经渐渐透出凉意,说话的时候也偶尔会带出白气。


入冬时节好像不小心着了凉,整天脑袋昏昏沉沉,放学路上与月岛并肩走,传到耳里他的声音恍惚像比平时更远几公分。害怕鼻音被听出来,山口说话也比平时更少几句,于是途中只剩了片刻沉默和长长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聚了又散。


“山口,你最近话很少?”


“啊?”


突然间像被人戳破了小心翼翼藏起的心思,月岛没有说明,但山口想多半他也猜得到原因。于是山口很不着边际地开始妄想现在身后有个任意门该有多好,然后可以把这些难以启齿的不明心绪全都丢到门那边某个不知名角落去。


反正多半都会猜到,倒不如早点坦白更好。


“嗯……最近,有点感冒所以……”


月岛稍稍别过脸来,可以看到他微微皱起眉来的样子。


“也不是说这两天的事……”——皱眉的表情并不少见,很没辙的样子倒是不常见到,“你啊,自己没有自觉吗?”


精神又开始恍恍惚惚,感冒症状好像比先前要更严重些,心跳慌慌张张几近失控,一下漏再一下开始抢拍。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思考,明明想说的事全都挤在愈发沉重脑回路里,开口却只剩一句轻飘飘定番台词。


“抱歉,阿月……”


“我也不是要你道歉……”月岛看起来大约也是颇受困扰,山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表情,不过从月岛原本抬高了却又刻意放低放慢的话里大抵也能猜个几分,“你这样啊,就算是我也……”


“就算是阿月也?”山口偏偏头,月岛已经围上了围巾,一低头半张脸就藏在厚厚毛线团里,就算想看也看不清表情,无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


月岛也干脆停在原地,怕冷或是其他原因,围巾遮得严严实实,真是——真是太狡猾了,山口兀自如此心想,这样的话——


“根本就搞不懂阿月在想什么啊。”


“就算是我也猜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正正好迎面撞上,听得不算很清楚分明,不过好在最重要关键字正巧重合,容不得谁或谁错过。


山口很不思议地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在慢慢升高,脸红心跳全不听自己控制——恋爱这回事,如果要说是种流行病,多半像在发低烧,大脑发昏无法思考,体温微微比平时稍高,身体感官机能全比平时更不听话,反射弧长长走过距离比平时更远,于是恍恍惚惚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只存在于自己的妄想,脚底像浮在云端轻飘飘,飘到哪里去自己都开始不像自己。


——借来的老旧苦情剧DVD里好像听过一句台词,喜欢是不会死的。不会死,却很容易让人五感尽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却一不留神就要被侵蚀。



“我啊,一直在想着维持现在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要怎么做才能跟阿月更近一步,可是靠得太近的话,又会不会被阿月讨厌……什么的。”


仅仅是得知对方与自己在困扰着相同的事,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昏昏然,昏昏然到干脆放弃思考,把心事全盘托出。


“你在担心这种事啊?”


“啊……嗯。”


月岛来来回回推了几次眼镜再整过几次围巾,好像手上不做些什么动作就不知道该放哪里去——如果说像这样的月岛也能算作是手足无措的话,那这幅场景大概也很少见。然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尾音随着呵出的白气散在空气里。


“山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告白吗?”


“咦?啊?”山口还没能来得及猜到对方这么问的原因,回答都变得磕磕绊绊,“不、不知道。”


“我……”月岛伸手把围巾拢得更高些,声音闷闷地透出来,“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跟你过下去也不错……什么的。”


——恋爱是场不会致死也并无大碍的流行病。心也容易变得脆弱,却也更容易被温柔所打动。


恋爱是弄失了自己,又从对方那里找回自己。


距离过远或是太近全都不要紧,维持现状或是更进一步也全都没关系,时效期还很长,所以多绕几个弯路或许也不必在意。



幼驯染这个身份标识已经贴了这么多年,再想着去刻意改变什么反倒很不容易。跟月岛在一起度过的时间度量衡也在不断变大,闭着眼睛都能预料到已经固定不变的剧情发展。


天气已经冷起来了,部活结束了以后,泽村前辈偶尔也会请大家吃热乎乎的肉包,月岛总是在大家蜂拥着挑好以后,最后一个伸手去拿——其实月岛还有点猫舌,一边含着热气吃东西一边说“山口你好吵”的时候会有点口齿不清。再冷一点,山口会围上月岛送他的围巾,生日在冬天的缘故,也常常会收到这样具有季节性的礼物,过了这么多年生日,于是一到冬天全身上下所有装备就都贴上月岛的标签。再再靠近冬天寒冷的核心一点,两个人会窝进同一个暖被炉里,两个人身材都不算小,于是面对面坐就算蜷着脚也总会脚尖碰到脚尖,把剥好的蜜柑放进对方手心,从早到晚看电视台放的新年特别节目,好像永远还会有下一首歌的大型音番,或是其实犯人很好猜的两小时刑侦剧。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山口这么想,这样的日子迄今为止已经度过了无数次,但只要有月岛在身边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相信,这般日常或许还能一直延续下去。没什么起伏波澜也不够惊心动魄,很像电视上每天都会播出的晨间剧,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局,长长剧情每天都很不厌其烦慢悠悠演下去,但总有人会守在电视机前,一集不落地追完整场剧情。


——他们迄今为止可能已经度过了很多个这样的冬天,他们将来还会一起度过无数个如此这般的冬日。


仅仅是如此这般,就已经幸福到脚尖离地三厘米一样飘飘然。



“——山口?”


“啊抱歉阿月,刚刚走了个神。”


“嗯——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啊。”


“不、不是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当然很开心,只是……”


“只是?”


“只是——阿嚏。”


满心埋怨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山口很想知道月岛眼里含着的半分笑意跟刚刚上扬的尾音是不是只是他多心,还是在关键时刻卡壳的自己确实有够好笑。


月岛走近几步,摘下自己的围巾绕过山口脖子。


这条街往来行人还很少,所以大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街转角的两个少年,被围巾挡住半张脸,距离感近得有够微妙,也不会有人发现少年微微低下的头,和少年稍稍踮起的脚。



而比起担心自己半生的幸福储蓄会不会在这一瞬被花光、或是记起自己和他又再多共享一项第一次这般无关紧要的小事,山口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的初吻味道,很像月岛爱去的那家甜品店里蜂蜜蛋糕上厚厚一层蜜糖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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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多拉马(才不是


怀着你们为何还不去谈恋爱的心情,听着草叔的歌词裹着厚棉被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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