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阿吽] Color Bars

整理了一下前阵子拿东京事变的歌当主题写的几篇练习

混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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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日和 / 史上最恶一日


等到及川握紧那张联票票根、在行进节奏与自己并不合拍的熙熙攘攘人群中出神时,觉得每一次被他人匆忙步伐冲撞到肩膀或是手肘时候,都很像把迄今为止聚集在体内的灵魂又再撞掉零散一角。


那时候他确信此时此刻便是迄今为止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刻无疑。




不走运的兆头其实从一开始就招摇得太过明显,而那天早晨出门前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每天清晨都会跟在天气预报后播出的占卜节目,那主持人用尖细嗓音说了句今天最不走运的星座是巨蟹座的时候及川还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种无聊占卜的结果如何,结果下一秒钟手里面包就滑落在地顺带沾了一身的草莓果酱——后来他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准备出发时瞥了电视最后一眼,尖细嗓音扯了句今日的幸运色是茶色幸运物则是雨伞哦。




茶色啊。及川跑向车站时候错过平日坐的那班电车,望着对面月台近乎绝望地想到今早的占卜节目,而自己女友的发色刚巧是茶色——说起来,今天本是自己的休假期,这时候应该在准备约会来着。结果前几日晚上接到电话,说是那个一向好说话的客户不知怎么这次竟把企划一气驳回,加班自然是逃不掉了——厄运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嘛,占卜结果也并没有很准确。


那时候及川一边看着手表思考是不是该出站去打辆出租车比较好,一边心想虽然共进午餐八成是要泡汤的,不过前几天拼了命紧赶慢赶,今天总算只剩下收尾工作,搞不好还来得及去看下午那场棒球赛。




这点倒还算是如他所愿,等到他终于披荆斩棘犹如冒险故事主人公一样终于来到棒球场外时候,却巡视了一整圈不见女友身影,刚在犹豫比赛将要开始是不是该进场的时候手机叮铃铃响了一通,手忙脚乱接起时听见第一句便是“彻君对不起”。


“迟到了吗?没事啦,我在这等你……”


“不、不是迟到,我不会去了。”


“诶?”


“我说啊——彻君,我们分手吧。”


而后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诸如你一直工作得太拼命了一点也不注重我感受之类或是在你身边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之类理由,及川懵懵的,完全来不及接收处理这些讯息就匆匆忙忙吧它们全都硬塞进脑海中最底下那个抽屉里。


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彻君你完全没有注意到吧我完全对棒球不感兴趣,不过你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会挂了电话把比赛看完吧”,再然后就是嘟嘟忙音。




那可能是赌气、也可能真的被对方说中,及川放下电话之后几乎不带犹豫就攥紧手中那两张联票走进球场。


——哎呀,错过了开场就不好了。


他对自己说。




最万万没想到是这还并不是最后一击,那场比赛有他从初中时候起就很支持的球队,是这赛季尤为重要的一场,结果却从第一局输到九局下半,期间有过几次逆转的机会却都只棋差一招,等到比赛结束散场时及川都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再也没有翻盘机会,刺耳喇叭里广播宣告着比赛结果,而他慢半拍才站起身来,望着空荡荡球场发愣。


什么啊。这都什么啊。


他又看看身旁空着的位置,把手中的票揉成一团,挤入散场人群中。


他走得格外慢,隔壁人群摩肩接踵总难免有冲撞,他却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只能把拳握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等到出了球场他才想起自己接下来也没有预定计划,现在这个情形可能去找间居酒屋一个人大喝一场会痛快一些,可他却连再往前行进的气力也不剩。


找了个角落长椅坐下,这场比赛缠斗许久,天色都已经渐晚,及川回忆起这一日无谓又无果的奔波,不知怎么觉得自己好似一个不够好笑的笑话。


什么茶色啊,这不是半点都没有说中吗。


他看着手机屏,通讯录从头按到尾、又再从尾回到头,能够播出的号码却是一个也没有,在这散场中的球场外,人群来了又走、身旁偶有同样独身一个的人在,却还不到多久就冲远方招手,笑笑说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又再并肩走远。


这也本该是他的故事结局,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写满原本结局的稿纸被上帝揉成一团不小心丢进不可回收垃圾,剩余的半篇故事没了下文,兀自乱做一团纠缠不清,该如何进展都看不透。




这定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日无疑。




“喂。喂——”


及川出神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以为是自己身边哪个路人的同伴,而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角落只剩下自己一个,愣了愣,才拿食指不太确定地指指自己。


“就是你。”那模糊人影由远至近,终于站定在他面前,“喏,给你。”


及川低头一看,那人递来一瓶午后红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接,僵了一阵又再抬起头来,那人挠挠耳后根。


“没办法,那边的自动贩售机里啤酒卖光了。”


及川看着他表情,突然觉得自己此刻模样大概很好笑,不过最终还是接过那瓶红茶。


“说起来啊,为什么要给一个陌生人买红茶?”


“因为你一副很想哭的样子。”对方往他身边一坐,“那个嘛,看到被淋湿的小狗不是也会想给他打伞吗?一样的道理。”


“什么啊这种糟糕的比喻。”及川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带着笑意。


“不就是比赛输了嘛!我也是青城的球迷,没什么的,下一场肯定会赢回来啦。”


“说的倒是轻松……”


“这场不行还有下一场、这个赛季不行还有下一季,就算退役了也总有其他路可以选,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吧。”


及川忍不住侧过脸去探了探对方脸上的神情,虽然喜欢的球队输了其实并不是自己沮丧的唯一原因,但对方说出的台词倒也有几分说在点上。对方大概是与自己相似的年纪——而这年纪现今还能一本正经吐出犹如昭和年代流行的少年漫画主人公一般台词,实在是有够不容易。想到这里时候就连眼角都爬了笑意,而及川大概是今日头一次想到大概自己还不算太糟,至少从不可回收垃圾变成了可回收的。




“等等,你刚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笑脸特别让人火大啊?”


“才没有才没有啦,我只是觉得红茶很好喝而已啦。”


“哦——啊,下雨了。”


“诶?”


“你没带伞?”


“没有……”


“那我捎你一程?去哪?”


“电车站。”


“哦那就是同路了……说起来,你早上出门不看天气预报的啊?”


“虽然看了……我还看了占卜节目呢!”


“一个大男人?”


“意外地还挺准的哦?”


“……说了什么啊?”


一路顺畅的对话行进至此,及川稍稍卡了壳,而后对方往撑起的伞里一凑,继续说了下去。


“说我今天会很幸运。”






落日 / 续·史上最恶一日


等到岩泉从投手丘上走下,听见观众排山倒海般鼓掌欢呼喝彩声,自己的队友朝自己这里走来围成圆阵,很默契地谁也闭口不说话只拍拍身边人的肩膀,那时候他摘下帽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些掌声与欢呼都并不属于自己、而自己脸上肆意流淌的可能并不只是汗水。


那时候的他确信这是自己人生迄今为止最糟的一日无疑。




后来散场时候教练对自己说了些什么,时至今日记忆早已变得模糊,而他也深信自己那时必定也听不进。解散后他在水池边呆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冲洗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同汗水混合痕迹,最后终于意识到这所有一切也许只是徒劳。


那时候所谓人生和未来一类词汇都还离他很远,而那正是什么都不用顾虑做一件事就能够全力以赴的年纪,从不担心自己的努力如果没有等价值回报会是怎样后果、自己会不会后悔,用力掷出去的青春和不计后果的努力很像他手中那颗棒球,时速高到有如划破时空、一去不曾回头,而他曾那么努力地相信过,对面捕手位置会有人等在那里,好好地接住它。


相对地,一旦失败,就会觉得自己努力掷出的全部都在上帝玩笑一样的一挥棒间,化作划破长空的一记全垒打——而自己的过去连同未来,就在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自己的青春大概下错了赌注,他这么想,一输便输去了自己那时所能看见的“全部”。




时至今日再回想起这些事来,岩泉当然会很惊异自己已经能用旁观人视角来看待这些过往,时间横亘在过去与现在正中央,过去的执着在现在看来可能并不算什么很至关重要的事,输了一场比赛并不意味着自己完全被否定、而人生总还要再继续,可偏偏那时候他便觉得那是他的全部。


毕竟能够不计后果地全力以赴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他在水池旁待了很久,竟然也能够清晰回忆起那天那场比赛他丢出过的每一球,而最后那一球他投得其实也并不是不好,只是对方那位4号挥棒挥得尤为果敢,最后他的高中棒球生涯还尚未走至高潮就被一记全垒打宣告终结。


——这样还怎么能算作王牌投手。他这么想。




“啊,刚刚的投手君!”


在最不想被人发现的时候,偏偏从他身旁传来招呼声音。


“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是,也没有。”岩泉拿起手边毛巾抹一把脸,打算就此告辞,可偏偏对方没有要作别的意思。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虽然这么说大概也没什么用的样子。亏我还以为投手君你是硬汉派的呢!”


“呃……”岩泉犹豫了一番措辞,“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诶?你可能不认识我吧,不过我认识你啊——虽然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不过刚刚那场比赛我看了哦,是场很精彩的比赛。”


“噢……”岩泉扫了扫面前的人——大概是同自己相仿的年纪,可似乎对敬语不太上心的样子,“谢了。”


“别这么冷淡嘛。没事,输了比赛下次赢回来就好了,你的话肯定办得到的。”


“……你说得倒是轻松,这可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啊。”岩泉握紧手中毛巾,对这位意味不明的陌生人头一次有了恼火情绪。


“嗯,我知道。”对方摸了摸鼻尖,“我的最后一场比赛昨天就结束了哦?比你还要早。明明想着再也不要来这种满是糟糕回忆的地方了……结果今天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了。”


岩泉登时哑然。对方的语气不着边际没有落点,而他脸上所流露出的神情大约只有细看时候才会发觉那其实与他语气并不算合称,岩泉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他身上看到的可能是同自己相似的心情,半是确认半是寻求回应一样,不带犹疑地问出下一句。


“……这就是你特地过来说这些话的原因?”


“诶?不是特地啦,只是刚好碰到觉得很巧而已。再说——”说这话时候他伸出手挠挠自己脸颊,“你自己没发现吧?刚才,你根本就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所以我才——”





“没法放着你不管嘛。”


岩泉对自己伞下的另一人这么说着。其实他自己也很惊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举动,那大约是他在对方身上不小心看到过去自己的神情、也或许是因为那天那场棒球比赛结束后的青草气息让他想起他的高中时期和某一场奇妙际遇。


那天他们在去电车站的路上随口提起,才晓得两人都是在中目黑下车,岩泉索性好人做到底,打算一路把对方送回去。吃惊的大概不只是自己,对方也略略惊讶地问了句为什么会做到这地步,而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台词,他晚了半拍才意识到原本并不属于自己。他本不是什么天生自来熟个性,也不曾为陌生人操这些不必要的心,三十代的人与十多岁少年说出一样的台词本就有着不同的效果,而这话放在这里大约也显得太过熟络又多事,只好欲盖弥彰地晃了晃伞假装探看雨势小没小,盘算何时再岔开话题。


好在对方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流露出半分不适情绪,轻声说了句“岩泉先生你明明看起来是个硬汉派却意外地温柔呢”,当作善意的调侃。


自然是无意的。


岩泉却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是否曾在哪听过类似的台词,忍不住多往身边看了两眼,那时刚好经过目黑川畔,周围暖黄色灯光打在对方脸上,原本清冷的线条也都开始变得柔和。


岩泉停下脚步,手中的伞又再握得更紧了些。



“那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对方也跟着他停下脚步,愣了一愣,又再轻声笑起来。


“这搭讪的方式会不会太老套了点?”


而在岩泉终于忍不住对略微抱有期待的自己而感到光火、准备回上一句“谁要跟你这家伙搭讪啊”之前,却被对方抢先说出下一句台词。


“——不过,我并不讨厌就是了。”







スーパースター / 男孩像他




他本来该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和要好的朋友一起上学放学,聊些平凡常见却从不过时的话题,周刊少年JUMP本周的新连载或是隔壁班的那个可爱女孩;国文课的老师讲课总语调平平无起伏、让人不由得就兀自出神,一节课下来笔记本横线上空空荡荡、页脚却布满歪歪斜斜涂鸦;午间休息时候忙着与拥挤人群斗争、为了抢小卖部刚出的咖喱面包或是炒面面包,再在台阶上就着弹珠汽水吃掉;体育可能会比国文和数学擅长些,篮球或是排球一类,队友从来都是猜拳随意决定,胜负输赢可能会有小小执着、但下课钟声响起就被抛开不再在意;社团可能也会参加,文化系还是体育系、或者只单纯是研究会,个性认真多半能拿到全勤,部活可能会上心、但时间一到也各自散去,跟同路的人商谈晚饭要吃什么;卒业式时候可能会被憧憬他的后辈女孩要去第二颗纽扣,与三两好友互相搭着肩在樱树背景下拍完照片,再说笑着又颇带点遗憾地追忆起过去三年生活。


他本该过着这样的生活。普通平凡的高中生活,交很多朋友,消磨很多时间,从来不会出错,不必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不知结果的事,也并不用将全部青春赌在一场不知结果的胜负上。


他本该就这样过完他的高中生活,与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群并无二致。




但你要知道,人与人间的际遇实在是件不可预知又不可思议的事。哪个时间节点被哪个人哪一场邂逅小小地改动,放大到无限大的人生中看有多么不起眼,而往往也只有在某个独自一人的深夜里追忆往昔,才恍惚记起自己走出了这么远、行进早已偏离既定路线,原来只不过是因为那天在那个路口不小心偏离了一点点。




所以他注定无法成为普通高中生中的一员。人生的改变契机对他来说来得格外早,早到还是小学时候、被挚友邀请一同去市内的排球馆看看。


而后便改变就犹如多米诺骨牌,无需他再说什么也都能一个接一个倒在他人生的十字路口。


所以他会同挚友谈起周刊少年JUMP的新连载、也会在国文课上粗暴地叫醒隔壁抵不住困意而睡着的友人,会同好友一起坐在台阶上互相交换便当里的小食、把抢来的牛奶面包丢给对方,也会在体育课或是体育祭的对决上格外较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当然还在照常降临在他前行路线,非要说哪里不同,大概就是在他身边的位子已经被早早预订下,再也没有其他选择项。


社团当然有在参加,是从那时起就在坚持打的排球,还同那时邀请他的那位挚友一起。不知何时起他也开始穿上了4号球衣、担得起队伍的王牌,与那位穿上1号兼有下标球衣的挚友一同带着他们的队伍前行。


他本就是个性认真又不服输的个性,当然也遇到过强敌,自然也有被打败的时候,比赛终了哨声吹响,可胜负却不再是那么容易就被一笔勾销的事了。


他的时间开始渐渐被排球占据——那不仅仅是部活而已,他与他的队友也都如此深信,进军全国的梦想连同赌上的他全部青春与“努力总会等到回报”信念,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理所应当,像早就等在路口那里。


结果却事与愿违。在他高中的最后一场比赛里,他所深信的全部与被当做赌注的青春宣告终结,那并不算是个很好的结局——他知道。




如果他没有遇见那位挚友、没有开始打排球,他本该是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不必将自己的青春打上失败的印记,再谈起时候可能会有遗憾,却也只会在同学聚会时当个笑话纪念;他可能从不会知晓拼尽全力再失败是怎样经历,过着无甚起伏的日日复日日,平稳又安定,那些痛苦的悔恨的失败的滋味可能都会离他很远。




但他遇见了那位挚友、开始打排球,不再是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他被叫做队伍的王牌、有了可靠的队友,他在球场上的表现无论如何都与普通平凡毫不搭界——他可能从不曾知晓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时候的自己有多耀眼,但闪光总会有人看见。他也有了值得无条件信赖的搭档,与他一路走得那么磕磕绊绊,最后也没能实现梦想——但那并不影响“最好的搭档”这句评判。




他本或许会在卒业式上感伤或是说笑,把高中生活当做青春一页收进抽屉最里,再翻看时候也会用上怀念语气。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一路磕磕绊绊走下的脚印深深浅浅,结果是好是坏从不影响他心中这段过往的地位,也许也会感伤也会说笑,但总无法轻易翻篇,像他手上厚厚一层茧与曾留下伤疤,影响得如此深重,以至于从来无法被当做“过往”。


他是如此不愿在人前落泪的性格,本也许不会在卒业式上轻易落泪。而现在却在那条走过无数次、或许不会再与同样人重走的回家路上红了眼,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略略沙哑的“毕业了啊”,像是不需要回应一样,却又再往身旁人靠近一步。




“你也会在卒业式上哭啊小岩。”


“你自己最没资格说我好吗。”


“我……我才没有哭。”


“明明刚刚就露出一副想哭的表情,而且跟你说话还在走神……”


“啊,我刚刚是在想,要是小岩没有遇到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啊……”




这么说。




而他明明还是红着眼眶,却笑出声来:“别想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啦。”


“不是有平行世界什么的吗,我跟小岩从来没有遇到的可能也会发生的吧。”


“——不可能啦,不管是哪个世界里肯定都会遇得到的。就算你找不到我,我肯定也会找到你的啊。”




——太犯规了。我本想这么说,却怎样都无法说出口,只好装作调笑一样说了一句。


“……我最喜欢小岩你的就是这种地方哦。”




本来以为绝对会被他骂的,却没想到他露出了很难得一见的表情。


那是没有遇见我、本该成为普通高中生的他绝对无法露出的笑容,我如此深信。








タイムカプセル / まだ今日と同じ明日が来る




中三那年县预选输给白鸟泽以后,早早就定下保送青城名额的及川自然空出放学后大半时间,消磨方法不外乎去体育馆指导后辈和去图书馆叨扰岩泉两种。去图书馆时候总是从书架上随手抽一本漫画或是轻小说打发半个下午时间,碎碎念着突然闲下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这主人公吃的海之家炒面看起来很好吃小岩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海?


对面岩泉猛的抬起头来,在“这什么完全没有逻辑的结论”和“现在不是看海的季节吧”的回答里犹豫许久,鬼使神差一样冒出一句“好”。


而提议者本人也显然因为出乎意料的回答愣了一愣,缓过半拍才姗姗来迟地接了句“你答应啦”。




于是书一收背包一背就坐上电车,还没到高峰期,电车空荡荡,两个人刚好得以找到并排座位坐下。及川坐也坐不安稳总扭头看看窗外,念念叨叨台词不外乎“我还是第一次在冬天来看海”或是“说起来在这种时候乘电车也没有过”,岩泉在一旁半天都翻不过一页单词本,揪揪隔壁那人的领带示意他安静一点,而后卡壳半天背不住的单词被及川抢先说出总是缺了的下半截,岩泉气到过头反而变得很冷静。


“说起来,这种季节哪有什么海之家和炒面。”


“啊!”及川敲敲脑袋,“确实是喔。”


那时候电车驶过半程、早就错过了反悔时机,一往无前气势映衬空荡荡车厢让人想起古旧电影院和咯吱作响放映机,风景一帧帧闪现,开始了就不再往回放。


那时候岩泉终于翻过那一页单词本,那个怎么也记不全的单词曾在考试时候出现过,岩泉握着笔不自觉想起当时坐在自己身边及川让人恼火的语调,竟然发现无论是单词、亦或是及川带着笑的尾音全都记得很清。




电车摇摇晃晃驶过数站终于到了目的地,出了车站步行不出十分钟就能看到海。不是旺季,自然连海风都吹得冷清,忘了扣好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高高鼓起,远远望去大概很像沙滩上多了两艘迷途帆船。


他们脱了鞋趟在海岸线边上。卷起的裤脚下露出脚踝,海水漫过脚背的触感冰凉又清冷,沙滩上的脚印刚刚踩出一串就又立刻被吞没。及川伸手一搭,就搭在前边的岩泉肩上,意味不明的笑声被海风一吹,散落在沙砾和岩石里;岩泉也难得心情很好,永远也看不完的参考书和笔记全都被无章法塞回书包里丢在一旁,吐槽及川就算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他肯定笑得像个傻瓜时候从未意识到自己脸上也带着笑——好在身后的及川看不见他表情,或者即便看到了也并不会出言反驳。


“说起来啊,炒面就算了……这里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本来就是,大冬天来海边根本一点也不应景。”


“诶——我还觉得景色挺好来着?”


“再说了,平日下午大家应该不是在上班就是有部活吧……”


“部活啊——”及川这样长长感慨一句,突然停下脚步,“你说我们升上高中以后还会是这样吗?”


“这样是哪样啊……”


“去排球部、遇见笑话讲得很烂的前辈或者敬语用得一点敬意都没有的后辈、空闲的时间也全部都拿来练排球、字面意义上的拼尽全力、带着队伍跟远大目标放话,然后……”


“然后?”


“一路赢下去,或者,像现在这样输给谁。”


“你果然还很在意。”


“不在意才怪吧?小岩你就能完全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啦。”岩泉转过身去,“就是因为还很在意,所以才想着之后一定要讨回这口气吧。”


显然被突然转身的岩泉吓了一跳,及川愣在原地眨眨眼又再眨眨眼,突然笑起来:“小岩你呀,有时候会无意识说出很帅气的话呢。这一点我倒是不讨厌哦?”


“唔哇好冷。”


“等等气氛这么好哪里冷了?”


“字面意义的好冷啦!你脚一直泡在冰水里没感觉的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


于是谈话被突然打断,两个人匆匆忙忙踩上岸去,脚还湿哒哒没法穿上鞋,正好沙滩边上有用石块垒起的边界线,那时候尚还处在生长期的少年坐上去,脚还能悬空晃两晃。


及川忙着倒怎么也倒不干净的鞋里进沙,显然还不甘心放弃刚才说到一半的话题。


“说起来我以前还想过类似于没有得到回应的努力到底有没有意义这种事……你看,拼尽全力去做的事,喜欢别人也好、比赛也好,不是常常会事与愿违吗?那付出的努力不都全部变得没有意义了吗?”


“然后呢?用了过去式就说明现在没再这样想了吧?”


“嗯?我现在还是这样想哦?”及川转过头来,“只不过现在觉得有没有意义没那么重要罢了。反正我们一直都在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就跟今天大老远跑来看一样,再多个几件也无所谓啦!”


大概是看到岩泉脸上露出几近不可思议的质疑神情,又再慌慌张补上一句:“再说啦,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嘛!冬天的海边不也风景很好嘛!是吧!”


“……你这话要让我怎么接。”


身旁的及川笑了笑就权当作回答,只撤开视线投向远远海里。冬天天黑得早,那时已经将近傍晚,光也变得暧昧不清,海与天、日与夜的分界线也难以辨清,再没人开口说话,就连沉默都像被浸在反复漫过海岸线的海水里。沉默一直维持到最后一滴落日溶进海里,遥远海岸对面还隐隐闪现光点,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夜空星系还是岸边霓虹。而后及川才穿好鞋起身伸个懒腰,絮絮叨叨说着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岩泉把背包往肩上一带,跟在他身后兀自冒出一句“你啊总喜欢拉着我干这种心血来潮的事”。还不等到及川反驳,就急忙忙小声添上一句结语,那时候海风很大,声响盈满耳际,所以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而及川停下脚步,揉了揉发烫的耳垂,一点也不想重复“风声太大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的老套桥段。


——不过这一点我也不讨厌。


那时的岩泉一如是说。





那时他们相信着自己还将重复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日复一日、日复一日。与今天相似的、毫无意义消耗掉的明天定将到来,所谓的青春大约便是限定的做任何事都能不用顾虑拼尽全力时期,哪怕是毫无意义的事总也还会在漫长人生里留下些许痕迹。


忘了是谁说过的,能够不计后果地去努力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他们还将重复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日复一日。


明日又再复今日。


而青春,青春终将是场做不完的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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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练习所以都很短而且完成度也不是很高,随便糊上来混个更大家也就随便看看吧(

不过歌都非常好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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